在水一方

来源：  新法治报     |    日期：  2024年11月29日     |    制作：  聂琪     |    新闻热线：  0791-86847870

□刘志坚 （共青城市公安局）

无意中往车窗外瞥了一眼，远处，一个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，没错，是她，真的是她。

她到底想干什么？我缓缓地把车子往路旁靠了靠，然后停了下来，拉手刹，熄火，走下车，轻轻关上车门，从后备厢取出照相机，锁好车，朝着她的方向悄悄靠过去。

水塘不大，可能还不足一亩，塘埂上的杂草深至没膝，经过初冬的霜染，已经全部枯黄至根部。塘埂中间还长着一棵乌桕树，几片将掉未掉的树叶挂在树梢，微微摆动。枝条间白色的乌桕子有些沉甸，我踩着杂草，试探着向前，直到靠近乌桕树，才驻足停下，将身子隐在树后，偷偷朝她望去。

冬天是枯水期，虽然这口池塘的底下也连着浩渺的鄱阳湖，此时此刻，却也干枯得只剩下塘中心不足半亩大小的水面，周边大部分地方已经露出了塘底那干巴巴的泥面。

而她，就站在那湿漉漉的泥地上。

我想她是没有发现我的，不然不会无动于衷。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，从头到脚都是白色的，白得纯洁、可爱、耀眼。她赤着脚，悠闲地在泥地上踱来踱去。

我取下眼镜，揉了揉眼睛，端起相机，依然靠着木籽树，从相机的取景框里朝她瞄去。长焦镜头此时优势尽显，把镜头拉到最近，她清晰地刻进了我的眼睛。

她调转头，开始往水中走去。塘水荡漾，拍击塘岸，水有些浑浊，但她好像并不在意，就在那浑水中停了下来。

她张开双臂，跳了起来，脚步轻盈，没有一丝犹豫、慌乱。夕阳发出金色的光，静静地覆盖在她的身上，散发出神圣不可亵渎的光晕。

太美了！我赶紧摁下快门，才意识到快门发出的轻微“咔嚓”声可能会惊扰到她。

好险，没有惊动她，她依然在那轻快地跳动着，衣袂飘飘，随风舞动。又有两个身影出现了，来到了她的身旁，我心中涌出浅浅的疑惑。新来的身影也随着她跳动起来，我强忍着内心的狂喜，又摁下了快门，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，我要用相机记录下这美丽、精彩的画面。

夕阳慢慢下沉，此刻却好似也停留了下来。她们跳跃着，舞动着，好像不知疲倦。她们一会身子紧挨着，似乎在商量下一个动作；一会又分散开来，呈品字形、一字形……水中的倒影，折射出夕阳的光辉，又随着她们的舞步随意漾起一层层涟漪。

她们终于停了下来，后来的两个同伴离开了她，双双朝远处而去。她又开始安静下来，仍在水中走动。

快回来，危险！我真想冲她喊一句，甚至想冲过去将她拉回岸边。她当然不知道我的心事，她又哪里会明白我的心事？

突然，她停了下来，勾下头，嘟起嘴，快速向水中一击……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到嗓子眼了，右手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摁下相机快门。

很快，她又抬起了头，嘴里叼着一条二指宽的小鱼。她竟然抓到鱼了！看那模样，像极了刚刚打了胜仗的女将军。迎着夕阳最后一抹霞光，她将头扭向我这边，朝我看了两眼，好像早就发现了我的存在，识破了我的心事，接着，将鱼慢慢吞了下去。她又低头啜饮了几口水，然后张开双手，原地轻轻跳动了几圈，手臂一挥一拍，飞离了水面，低低盘旋两圈后，朝着夕阳落下的地方稳稳远去，渐渐成了一个小白点。

起风了，我将警用大衣的衣领竖起，让自己感觉暖和一些。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掏出来一看，是朋友发来的问候短信:“你又去巡护白鹤啦？”我收拾好相机，回到车边，打开后备厢，取出一块木牌，再次返回到塘埂上的乌桕树边，将木牌牢牢地绑在树上，木牌上的两行字写着:鸟类是人类的朋友，我们要爱护她们……

编辑：聂琪

校对：王小明

复审：廖世杰